MELIORA!

Where have all the soldiers gone?
Gone to graveyards, every one.





外公週末過完96歲生日，
星期一就因為急性肺炎住進醫院，
媽媽說應該就是這兩天的事了。

六點半起床，
看到懷風兩點多傳來的簡訊“公公走了喔～”


好像失去了什麼，
但也沒少了什麼的感受。



關於公公，
一切都是之於婆婆。


婆婆不識字，公公識嗎？
婆婆不會說國語，公公會嗎？




我從來沒有真正跟公公親近過，
也許沒有人真正有過，
無論媽媽，舅舅，阿姨們。





小時候，
公公對我而言是個很默默的瘦小身影。
對他的印象，
就是安靜，客氣，嘿嘿地笑。
好像該是個和善的老人，
可是關於他的記憶，卻又總是有種不諧調。

就像是我會說他”該是個和善的老人“，
而不是說”他是個和善的老人“。


公公總是在外面搓麻將，
早上會去買豆漿饅頭，
在舊家後面河堤邊種菜。


有次回桃園，
媽媽帶我去公公打牌的朋友家，
要我進去叫公公回家吃飯。
我進去生生地叫一聲公公，說婆婆要他回家吃飯。
他兇惡地說妳誰家小孩阿，
我不知所措地衝出去找媽媽。


不知道該怪我媽突然發神經把小二的我剪個超短的男生頭，
還是要怪公公真正沒把我放心上過。






國中畢業前婆婆過世，
公公的身影和性格都開始放大，大出我原來的想像，
然而卻慢慢跟媽媽和阿姨們形容的公公越來越接近。


他的確不是個和善好相處的老人家。


真心滿意的笑，
只有看著寶哥時候會有。


往常客氣的那種笑，
在面對外人時候會出現。


有種小孩子一樣沒有防備的笑，很少。




還是很安靜，
看著電視時空落落的眼神裡，
有他自己一個現在，過去和想像交雜的世界，
而且他嚴陣以待。




有時交雜到他害怕有人要殺他，
而爬到隔壁鄰居家避難，不肯回家。







生存原來是件需要戰鬥的事情。



無論在戰爭中，大時代中，家庭中，甚至只是在自己腦袋中。





妥協，
也是戰技之一。







所以他妥協，妥協，妥協，戰鬥到最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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媽媽說想著也不用通知誰，沒有誰好通知，
就一陣傷感。


她翻著公公所屬的反共救國軍連絡冊，還活著的不知道有幾個。




媽媽在facebook上用iphone發了一句歌詞，
“Where have all the soldiers gone?”
很想找點不一樣的答案給她，
但gone to graveyards, every one，的確是這問題的唯一正解。




不過，我們是墳墓上開出的一朵一朵小花。

欸 女人~生日快樂~

妳以前最常用這當開場白叫我。

這些感想，
其實原本想寫在紐約市那一篇，
但有點懶惰，就草草帶過。


在小美工作簽約前，
他帶我去小鎮看看生活環境，
看我能不能接受住在鄉下。


去之前我還一派輕鬆，
覺得沒問題，
但去逛了一下午(沒有一天可以逛XD)，
回程路上我變好安靜，
突然對空乏的小鎮感到害怕，
認真比較自己過去在不同地方生活的經驗，
想知道小鎮到底是少了什麼。


然後也不得不誠實對自己承認，
我還是喜歡城市生活多一些。


在城市裡，
隨處有小地方可以窩，
轉角就有可能被新的資訊碰撞，
時時刻刻都有事情發生，
等著妳去經驗。
錯過了這個，
也總是會有其他的東西對妳有啟發。


可是住在小鎮(或小城如Rochester)，
必須要很主動、很特定地去搜尋和吸收自己要的資訊，
才能繼續成長。
懶人如我，
其實非常害怕遲滯在小鎮中只是過生活的感覺。
我需要有很多人事物能讓我觀察，
然後才能在觀察中揀出我要的、我喜歡的，
再進一步了解，變成自己的。



好像要變成很知道自己要什麼，
或者很無所謂自己要什麼的人，
才能在小鎮安居樂業。




我希望當一切成定局時，
我是很知道自己要什麼的那一種人。

說起來很丟臉，
都幾歲了，
還會為這種事情困擾。


可是小時候被女孩子們欺負的經驗，
讓我面對類似的狀況時，
還來不及思考，
身體的焦慮就已經被驅動了。


好像身上還穿著制服，
是那個時時焦慮自己是不是做錯什麼事情的國中女生。

尤媽媽吩咐我弟問清楚我想要什麼，
託姊姊幫我帶回美國。


我點了面膜、濃湯包、蜜餞、紫玉酥，還有草本茶集的奶茶包。


但我弟通報，
尤媽媽衝去買了兩雙高跟鞋，
活生生把我點的東西去了一半，
還很興奮地跟我弟說鞋子很美，我一定會喜歡。



看來尤媽媽還是貫徹近前兩年前對我的叮嚀：
要我不要念得太辛苦，漂漂亮亮念書比較重要。

剪完頭髮走回家的路上，
shuffle到王菲的廣東歌，
很没來由地想著一些生活用語要怎麼在廣東話、國語、台語之間轉換，
甚至浙江話。



因為前幾天跟小美朋友吃飯，
飯館裡有中國人正在講廣東話，
我解釋中國方言和美國各地腔調不同，是完全兩回事。




跟著歌詞想著用國語、浙江話怎麼說。






然後發現，
我不會用浙江話說對不起！

不知道為什麼是個很驚奇的發現。
這麼日常要用到的字彙，
我刮乾腦袋也想不出來有學過。






可能任性外婆使用的語言裡，
沒有對不起這回事，
只有理直氣壯的跋扈。






“老娘就這樣，你想怎樣。”











想到外婆、想到這種氣魄，
突然就開心起來。







外婆二十五歲，
到了說著外星話的台灣。

媽媽二十六歲，
吃完喜酒當夜就決定留在台中，
請朋友回去幫她打包。

我二十七歲，
跑來美國念書。



身體裡是有些什麼，在推著我們去流浪。

無窮文悄悄地把群組換上很衝的新名字，
偏執狂-ish這名字就正式退休了。


不知道轉捩點是什麼，
要在這時間點改變，
但我們的確都在漸漸遠離、往另一個極端靠近。






偏執狂拿掉ish，
往別人臉上丟去。

其實…
從無名的站長工具很精準地看得到訪客從哪個網頁來、又讀了哪些文章。
連用什麼關鍵字google來的，都一清二楚。







久久想到看一次，
不知道該說意外或什麼。







循著來源連結點回去看一下，
那原來是這麼回事阿……










嗯…..其實不知道說什麼好，
因為看起來我怎麼說怎麼錯。







不能祝人家一切都好，
突然不知道要怎麼收尾XD







那….就降！收工！

星期三約會的時候，
小美(幹嘛不好好叫人家克里斯?!!!)講了一個很美的故事，
我邊聽邊起雞皮疙瘩。


他說他曾祖父母來自波蘭，
都是大學裡的教授，
所以二次世界大戰的時候，
曾祖父被送去集中營、曾祖母和孩子逃到西伯利亞。



顛沛流離，
曾祖母為了生活，
把一件曾祖父給的家傳首飾賣了養孩子。




戰爭結束，
曾祖母和孩子輾轉到了印度，
曾祖父則幸運地成為少數的集中營生還者。




曾祖父在東歐的某個國家暫時安定下來，
有天在市集裡，
看到某個攤子上擺了那件家傳的首飾，
急忙問老闆哪裡得到的，
然後這樣一路追查回去，
一家人在印度團圓。





那個時代的故事都是這樣，
我們敘述的時候只用”輾轉”、”顛沛流離”就草草帶過，
裡面卻是他們說也說不盡的苦。






結局很好的話，很美。
結局不好，也苦得很美。





元宵節當天聽這樣一個團圓故事，很應景。

躺上床了卻越來越清醒，
跳下床開了怪獸電力公司當背景，
把上課講義重新分類一遍。


阿不。






麥克華司基~~~~~~~~~~~

中午去Swan Market吃德國菜，
旁邊坐了愛聊天的老牧師，
聊他從德國移民來的祖先建了市區有一百年歷史的教堂。

他問我是不是基督徒或天主教徒，
我說不是耶，
他笑笑說”Oh, not yet.”




很少接觸基督徒，
第一次知道原來是這種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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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的時後好像還是不能太囂張，
報應馬上就來了。




會變瘦，我只能這樣安慰自己。






(回頭看覺得標題真的很無關)

應該是先有了想要改變的心情，
所以才換了新髮型，
而不是被新髮型改變….
但無論如何，
台灣回來之後，
不知不覺變成了自己很不熟的新模樣：

不再需要很高調、
但意外受人注目的時候也沒這麼彆扭。


領子越穿越高、
鞋跟越來越低。



可是我還是會一講話就忘了停，
看到新聞會愛哭，
老是煩惱做得不夠好。
想到就念一下日文，
大部分時候還是愛發呆，
神經大條常常要別人擔心。








現在在starbucks聽舒服音樂看報告，
家裡有早上烤好的新版ricotta蛋糕等我，
晚上要穿很正帶媽媽去Eastman Theatre聽爵士，
後….不小心變得很幸福耶….






好像以往對快樂、對幸福的強度要求很高，
在幸福的當下就開始忍不住害怕失去，
但摸索出了不努力想著怎麼用力抓緊，也就不會對失去這麼恐慌的道理，
所以更能享受現在、此刻擁有的一小小點滿足。






中午離開家的時候，
家裡滿滿都是肉桂、香草、萊姆酒和蛋、麵粉烘培過的香味，
媽媽應該也覺得很幸福^____^

"是公主，但從來不把自己當公主看。"





這是我聽過最囂張的讚美>///<






Thanks, hon!!

折騰一整天的時間回到Rochester，
從紐約機場坐上小飛機的時候，
突然有點緊張又無比安心。


回到房間整理行李，
才終於有了回到自己世界的感覺。



好像偏安到這個氣候舒適、空氣清新的地方，
但心裡又清楚地知道，
台灣再怎麼濕熱煩躁、再怎麼糾結令人不想面對，
卻還是一心一意想要回去，
想光明正大、理直氣壯、什麼也無須害怕地回到那裡生活。



就是一種….要光復中原失土的心情，噗。

沒有戴錶，
考完試走出大門，拿出Ipod才發現只考了三十分鐘。


開心聽著歌去買菜。


日本人也愛的炒牛蒡、
老兵酸白菜炒肉末、
紅燒茄子。


很有模樣地一盤盤盛好，在客廳配影集吃。



今天的菜都好下飯,
當然也很下酒。





今天有記得穿圍裙，
小廚娘很可愛^__________^

喝了Red Bull，用很高的能量衝了一整天，
然後就累了。





還有好多東西要補起來，
還是要一直衝衝衝，衝到最後!!!!!!!







世界很小，
剛剛也被自己突然的驚慌嚇到…
不過…
我下次會表現的更好、更好，然後就再也不怕了。







月經晚了快二十天，
難怪我變成水腫愛哭包。







等車、走路，
都聽著莫文蔚的完美孤獨。






可是沒有很完美，
也沒有很孤獨。






再孤獨一點，
把不是我的東西都丟光，
就會完美了。





那些我曾經有過的東西。





然後我就再也不當秘密很多的人。







要衝衝衝，衝到最後，然後再很豪邁地一次放倒!!!

天陰陰的，
就是要躲在家裡吃紅糖煎餅配日月潭紅茶。



邊邊有點焦、
有些糖塊沒有化開，
煎完會流出糖漿的最好吃。




今天沒有配電視或閒書，
乖乖念書。

剛結束從大峽谷一路到賭城整整九天的旅行。




到家隔天就在廚房忙一下午。




炒牛蒡

焗奶油白菜

甜椒蝦仁

淡菜



甜點Brownie




我總是假裝那是我很隨意的小心意。








(姊姊隔天帶便當，一起開會的美國人都驚叫好豪華:P)

小時候看窗邊的小荳荳，很著迷。


書上寫著他們家餐桌上有道菜，
不愛吃牛蒡的我突然被吸引到，
抱著書問媽媽會不會作，
然後不多久，就換出現在我家餐桌了。


星期天終於在亞洲超市買到牛蒡，
躺在紙箱裡，
在蔬菜櫃上藏得很好，
幸好姊姊看見。


牛蒡切絲，
少少醬油、多點糖、比醬油多一點的味霖，
炒乾放涼灑白芝麻。



我和姊姊都愛煮，
但風格不太一樣。


姊姊會找食譜、也懂得挑食譜，
有創意想嘗試新菜色。


我嘛…
我懶得多…
總是在記憶中搜尋媽媽的味道，
斟酌著調味，
差不多就行了。


就算找了食譜，也東加西減。
是不會難吃，
只是阿…
即使成功了，
也抓不準下次要作同樣一道菜還能不能有一樣的口味:P


煮飯對研究生來說..
好像是一種最方便的休養、
最快速能獲得成就感的方法。




我是這麼覺得。

沒有非在哪裡生活不可的堅持。



行李”款款”，就往下一站去。



不會特別想家，
但也不會特別想跟新的地方培養感情，
好像就是換個地方過日子而已，
我一樣吃、一樣睡、一樣應付著生活。





即使飛到美國這麼遠了，
也都還是這種心情。





一直到有天晚上在我住的University Park抬頭看星星，
發現看北斗七星的位置跟以往在台灣不同了，
才驚訝自己來到了一個多麼不一樣的地方。




這裡看得到松鼠抱著果子啃、
小一點的花栗鼠、
兔子跟小鳥會追來追去玩個十分鐘都不膩、
早上起床看到鴨子在我們家前面草皮散步、
開車要小心鹿會跳出來、
有人撞到臭鼬會臭個好幾天。







有時候有點懊惱這裡無聊，
但想想往後的時間都要在都市裡度過，
現在的日子又還蠻值得珍惜的。